我在饮食方面的花销,占了我支出的大部分。有时候,为了美食,我更是不惜一切。在朋友眼中,我就是一个笨男人,天生好吃狂。对于饮食,我不是那种偏向于吃鲍、参、翅、肚一类食品的食客。我眼中的“珍贵”,就是食物放进口中的味道和感觉。有时候,为了一种心仪的美味,我会不惜一切地飞到发源地看看制作的方式,然后再吃一口最鲜美原味的食物。
有一次,在与朋友的聚餐中,朋友问:“喂,你花那么多钱在吃饭上会心痛吗?”想了一会,我答道:“会,只要物非所值,便会心痛。如果食物的味道不好,价钱又贵的话,便会很心痛。”然后朋友又问:“那么你吃过的最贵的东西是什么?”我想了半天,然后回答说:“如果以货论价的话,最贵的是一碗鸡蛋粥,价值1500元人民币。”这一下,全桌的朋友都笑翻了天,1500元一碗的鸡蛋粥,只有鸡蛋、米与水吧。诚然,以货论价,这真的就是一个惊人之数。在大伙儿还未笑至眼泪流出以前,我慢慢地讲述了那一次的饮食经历。
故事发生在十五六年前的日本北海道,在白雪纷飞的圣诞节前夕,我因工作关系,与一大群工作人员来到了北海道首府札晃市的一间很有名的蟹食专门店,准备吃一顿自费的晚餐,品尝当地著名的毛蟹,以庆祝工作顺利完成。那时,我还在吃素,但这样一个场合,又不能推脱。当大伙儿吃蟹锅吃得完全投入时,老板才想到了我这个完全不吃肉的小人物。于是,给我要了一碗鸡蛋粥。
只见穿着华丽剌绣和服的侍者把一锅清粥放在火炉上,一搅一搅地慢慢烹煮。烹煮了近五分钟的时候,清粥的水分已收至半浓,侍者这才柔柔地放进了新鲜的鸡蛋,然后再慢慢地搅拌,最后又像魔术师一样,分别放进了各款日式酱菜。只记得,当时饿得发软的我,早已把那华丽的和服侍者当作天使。而放在眼前的一碗鸡蛋粥,感觉就是人间最美味的米粥。那自然清淡的甜美鲜味,入口难忘。本来嘛,这一碗外表平庸的鸡蛋粥,粥底竟是以蟹肉烩制的上汤为主味的。然而,美味过后到了埋单时我才发现,只吃了一碗鸡蛋粥的我,要与大伙儿一起分摊每位1500元人民币的饭钱。那时,我真的有点面无血色。要知道,我当年的工资只有9000元,而这一顿“无”蟹宴,整整花去了我六分之一的工资,确实成为我饮食人生中重要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