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屠龙之术”,说的是一个人拜师学艺习得一身高超的屠龙之术,归来后走遍天下却没有发现所谓龙,龙在这世间并不存
在。故事讽刺的是那些学习不实用之事的人。这世上多的是猪狗牛羊鸡,什么不好屠,却去屠龙呢?故事里的世人,故事外的世人都这样冷冷的嘲笑着。
那人后悔了吗?故事没有告诉我们,但我希望他没有。屠龙所需要的果敢和大气,又岂是宰猪屠狗之辈所能想象的?如果他明白自己从屠龙术里学到的是一种境界而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技艺,他就找到了不后悔的理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切艺术,包括琴棋书画也是这样一种屠龙之术。琴棋书画对古代文化人具有特别的意义。琴一张,棋一局,书一贴,画一卷,即使穷困潦倒,也能把日子过得自得自足。最后竟说不清是中国文人创造了琴棋书画,还是琴棋书画塑造了中国文人。琴的深幽,棋的王气,书的洒脱,画的适意,与文人的生命纠缠融合在一起,铸就了中国人独特的文化人格。
现代人也讲琴棋书画。父母把孩子送去学琴,是希望他成为马友友。学棋,也希望他成为聂卫平。学书学画,是希望作品能送去参加国际大赛。功利的过度压榨,把琴棋书画彻底还原为一种技艺。在琴棋书画的天地里,今人比古人活得逼仄多了。
琴棋书画中有的是人生,有的是意境。现代人要做的不是炫耀指法,卖弄棋局,而是复原琴棋书画中深蕴的人生境界和生命意识,并把他重新融注入现代生活中。
古典砖的所谓古典,究其实质就是琴棋书画中所蕴含的这种人生境界和生命意识。把琴的深幽,棋的王气,书的洒脱,画的适意混沌融合为一种刚健有力又自得自足的生命状态。这种生活态度在任何时代都有永恒的价值。古典耶?时尚耶?谁能说得清。
琴非琴,棋非棋,书非书,画非画。它们代表的是一种人生境界。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也可以说:古典砖亦非古典砖,它是真正的时尚,它代表着一种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