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哭泣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他能抱抱我,能像电影里那些温暖的镜头,把我的头埋在他怀里,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可是现实中的他,每次只是拉拉我的衣服。要我“不要哭,不要哭”。
我渐渐发现他不喜欢碰我,什么都不碰,只要与皮肤有关的接触,他都不愿意。牵手,拥抱,亲吻,全都没有。可是,他在别的方面又很正常,比如下班去接我,上班来送我。和我父母谈天说地,给我买生日礼物,记得每个恋爱中的纪念日。
恋爱13年后我们结婚了,一结婚我就怀孕了。他睡他的床,我睡我的床。他说怕挤撞了我,影响我的身孕。我没在意,答应分室而居。
结婚后,他从不在家里吃饭。我们工作都忙,中午不在家里吃饭。晚饭他在他父母家吃,他说他单位离他父母家近。我赌气,也回自己父母家吃。因为我父母家也离我单位近。他不用家里杯子喝水,说不习惯,说怕脏。要喝,就买回一箱箱的矿泉水喝。
孩子出生后,我们一起去他父母家住了一个月。去的那天,我只准备了自己的一套洗漱用品。早上洗漱时,我要他就用我的。他充耳不闻,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拿他母亲的牙刷漱口,用她母亲的毛巾洗脸。我说这不奇怪了啊?男人不用老婆的牙刷,宁可用妈的。我又惊又气,还有这种男人?
一个月后我要搬回自己家住。孩子那时睡摇篮,他还睡书房。我说现在你不会还怕“挤撞了我的身孕”吧?听了这话,他抱着被子过来睡,把孩子放在中间。我心里气气的,他不碰我,我也不理他。憋到半夜,我把手放在他胸上,要他过来,我想挨着他。他翻了个身:“明天吧!”又睡了。
那几年,虽然心里对丈夫和婚姻有诸多不满,但因为刚结婚的杂事多,双方亲戚的磨合,孩子的咳嗽和尿布,我整天忙得衣履不整。怨也好不满也好,琐事多有个好处,就是容易分散注意力。这几年孩子大了,父母有时可以帮我接送孩子上学,做饭给他吃。我从一个对孩子时刻不能脱手的母亲,又还原成了女人。更多的夜晚,家里只有我和丈夫两个人。可他还是睡书房,我抗议。他说他习惯了,习惯了分床睡。我说,我需要你的温存和柔情。哪怕睡在一起不做什么,我也想挨着你。你懂吗?
我习惯一个人睡。
那你亲我一下!或者……躺一会儿,我想挨着你!这句话说出口,我心里的热泪一涌。
唉唉,都一大把年纪了,你知道的,我……我不习惯。
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有别人就告诉我!
女人就爱上纲上线地想问题!
我哪有什么女人?
是啊。他工作勤奋,每天按时上下班,工资全交给家里。没有朋友约他K歌,没有同事喊他桑拿。找女人。他好像没那兴趣。是什么不对劲呢?而且这不对劲,是从恋爱的时候就开始了。我忍不住说,你去找婚外情,和别的女人试着发生关系吧!
无聊!他走了,去了他的房间。灯继续熄着。我是想,如果他先在别的女人那里开了窍,就不会对我这么冷淡了。不晓得从什么时候,我的性格变了,从快乐的外向变成了畏畏缩缩的内向。我无人可倾述,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正常,到底是他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呢?有天表姐来我家有事,我们谈着女人的心事。谈着谈着,就把这事给她谈了。
不可能吧,这么多年都没牵过你的手,拥抱也没有,连亲一下都没有?那你们怎么结的婚,怎么还在一起十几年的?表姐疑惑地看着我,我开始不安,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丈夫不牵我的手,不拥抱我,不亲吻我,是不是因为我自身有问题呢?我自卑起来。
表姐又加了一句:“他让你得了皮肤饥渴症知不知道?连小孩子都需要父母和老师的抚摸。比如摸摸他们的小脑袋,拍拍他们的肩,拥抱他们一下……”
“像你们这个情况,你有婚外情都不为过!”表姐这样说。
表姐的话深深触动了我,生活中我开始留意别的男人,我经常有放纵自己一次的念头。我在克制着自己,但我不知道这种克制还能保持多久。
专家忠告
皮肤和情感一样,也需要交流。夫妻做长了,像衣服起了毛边,像汽车有了磨损,需要定期和不定期的修补和维护。婚姻需要拥抱和牵手这些小动作的润滑,如果觉得不好意思,你大可不必做得像恋爱时那么深情款款,但起码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心里,有他(她)。
女主人公的皮肤饥渴症,来自她丈夫精神上的洁癖。这段婚姻的破损很可惜,他们之间并没有大的问题,却忽略了小事的侵扰。小事不解决,和小病不治一样,同样可以拖成绝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