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多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便急吼吼向天下人宣布自己蜜罐生活的女人,其实生活的幸福与苦难不过刚刚开始,我们是在风险的边缘如履薄冰,如果收益好过成本,那便是生活中获得的利润。
“老婆”是女人后天拥有的一个身份,我在拥有这个新身份之前,独自去了一趟南方,每天呆在朋友家,看海听歌,我仔细计算结婚的成本与收益,到最后才恍然发现,我忘记加感情进去,那个偏偏没有价格,只有价值。
明明早晨起床的时候头痛的厉害,晚上下班回家吃过饭洗过澡却依然睡不着。明明已经不失眠了,却莫名地焦虑,只好点根烟慢慢堕落。没有烟灰缸,因为家里没有人抽烟,至少可以说,没有人在家里抽烟,于是我把烟灰弹到蚊香盘里。
先生出差了,他不抽烟,而且他最讨厌女人抽烟,我为了嫁给他,把烟戒了。有人说嫁一个男人而已,不必付出改变自己这么高昂的代价,我微笑不语,每个人计算成本与收益的方式不同,凡事都有代价,如果戒烟可以换回一个老公,而这个婚姻又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那便值得。
见过太多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便急吼吼向天下人宣布自己蜜罐生活的女人,其实生活的幸福与苦难不过刚刚开始,我们是在风险的边缘如履薄冰,如果收益好过成本,那便是生活中获得的利润。赚啊。
结婚前,我对先生说:以后我叫你先生好吗?他问为什么。我答:我不习惯叫别人老公。他故意瞪大眼睛:废话,你要习惯叫别人老公就坏了。
我确实不习惯“老公”这个称呼,所以婚后我依然连名带姓地叫他。亦舒说叫全名是一种类似小学同学般的亲昵,他不读亦舒,他不知道我看似生疏的称呼背后有这样温暖的内容。
日本女作家柳里美喜欢比她大很多的男人,她说中年男人让她有“莫名的乡愁”,所以她17—27岁的青春年华里,同比她长23岁的男人同居,他患癌症她便甘心生下他的孩子,这在她的成本与收益的天平上是值得的。而我,是一定适应不了这样的男人的,如果他脱光了,身上如衣服没熨平般,我肯定接受不了。当然我自己也会有衰老的一天,问题是,我不愿意用20几岁的年华祭奠50岁的身体。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不知道是脑垂体分泌的不同还是身体构造的差异。渡边醇一说女人总是从20多岁就有“老”的意识,而男人不,他们在30—45岁甚至到50岁都感觉不到年龄与身体的变化。他们依然工作得热火朝天,但50岁的时候,会突然有一天,他觉得自己老了,那时他的心里非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反倒是女人,目睹了自己衰老的过程,时间慢慢爬过肌肤,已经不会恐慌。
后来小J电话里说:想多了也没用。
她自己的婚姻蜜里调油,我想或许她是对的,大不了我的婚姻不幸福再散伙好了。
这让我想起麻将桌上老说的:您甭挑了,挑来挑去那张一准儿点炮。
往往一语成谶。骆一禾就在诗里写过自己的命运,他绝对料不到他年轻的生命就那么坠落在那个鲜红的五月。
“我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那块草地/眼前只留了/一片恍惚的绿。”
想到这儿,烟就抽完了。不知道是思维太快还是烟燃烧得太慢,别人漫长的一生在咀嚼回味里,也不过是一根烟的时间。
我谨慎地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早上,我没来得及倒蚊香灰就出门了。下班回来的时候,先生已经回家了。他带给我一瓶香水,我吻一下他的腮正要说谢谢,他突然一板脸问我为什么抽烟。
我有点吃惊。不大会说谎,一说假话语气里就有掩饰不住的犹疑。我轻轻问他怎么知道,他说:你没有倒蚊香灰,别忘了,蚊香灰是白的,而烟灰是黑的。
我忍俊不禁。原来我再仔细也不过如此,逃不过他的追踪。成本与收益的计算不过是足球赛前的下注,结果却常常爆冷。AC米兰不怕尤文图斯,说不定就输给了切沃。我以前精心丈量的尺寸完全不对,我的任何把戏都会被他洞穿。抽烟事件只是其中顶小的一桩。
我微笑,这是我们的猫鼠游戏,当事人乐此不疲。
只是以前一直以为好歹我们也是集合及其补集,或许我算错了。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