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福克纳因此在《八月里的光》中说:“人们把爱情放进书本里,也许是对的……也许爱情不能在任何别的地方生存。”这造就了人类的爱情之痛,A·考利在《阿那克里翁诗集》写道:“恋爱是巨大的痛苦,”不过他马上又加了一句:“但错过这种痛苦也是一大痛苦。”看来人们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爱情苦痛的宿命。然而,终究要死亡的爱情却有不同的死亡模式。
爱情麻痹症是最常见的爱情死亡诱因。
初恋是情爱男女的最好时光。在这个时期,男女积蓄着未经任何释放的情感能量和爱情动力,以最纯粹的方式展现人性的美好层面。随着时间的推移,情感的能量慢慢稀释了,爱情的动力逐渐减弱了,那些初始未曾表露的人性弱点也开始逐一展现,尤其到结婚时,英国诗人S·罗杰斯的“定律”就会显现:“你跟谁结婚都没有多大关系,因为到了第二天早晨你肯定会发现这是另一个人。”这时,爱情从发现向发蒙转变,从麻木向麻痹移动,爱情最后成为“植物人”。如果一些人有所不同,那也是他们经常对爱情进行“保养”,就像汽车若干年进行保养一样,那也只是对麻木状态的激素治疗或兴奋剂注射,很难保持当年的澎湃动力。爱情老死与其说是情感宿命,不如说是世间万物的物理宿命。
爱情休克也是最常见的死亡模式之一。
休克猝死的病因很多,有的是第三者入侵,有的是生活变故,有的是情感发动机出现故障而突然死火———情爱一方达不到某种目的是故障的主因。对爱情动力仍然不减的一方来说,这种“休克”将因为没有“预告”和征兆而造成巨大的痛苦。
爱情的第三种死亡模式是“过劳死”。
相爱的一方对另一方有许多要求和期盼,另一方殚精竭虑做牛做马都无法达到这些要求和期盼,最后只能像拿破仑所说的那样:“最好的恋爱方法是从女人身边逃跑。”
“安乐死”也许是爱情死亡的最佳模式。
男女双方在情感道路上突然或慢慢发现对方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人,双方有分手的默契,于是他们轻松离别,互道珍重,各奔东西,谁也不赖着谁,谁也不欠着谁……
“死亡只具有一种恐惧,那就是没有明天。”可是爱情的死亡与生命的死亡略有不同———爱情死亡后,对一些人来说,意味着双方的解脱;对一些人来说,意味着单方的解约。这些人不但会有明天,而且“明天会更好”,他们可以把爱情死亡讣告写成再生喜讯。但那些被单方面解约的人,其境遇则完全不同:在他们看来,爱情是他们的最好亲人,面对这样的亲人离去,他们惊叹“死神的拘捕不给人片刻的停留”,涕泪交错呼天抢地也抢救不了爱的生命;爱的墓碑沉重地压在他们的心上,“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苏东坡说的是死别,而爱情死亡则表现为“生离”———在那“千里孤坟”里,埋葬的是永远无法凭吊的爱情木乃伊……